Неименный Человек

Все чувства твои и мысли
Родные, как будто мои.

【盾冬|Evanstan】28min-0s(3)

火星救援(半)AU

地面指挥官盾x宇航员詹巴基

科学家桃x宇航员包

“如何跨越时间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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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

他在一片麦田里。

 

从黎明的天际线起,一路向他的方向蔓延的,无边无际的金黄麦田。他能闻到麦穗的香气,尖尖的麦芒戳在他的膝窝,那些随风抖动的麦叶,裹挟着呼应着翻滚而来。而在天与麦浪的交汇处是土星,巨大的天体横在地平线之上,气涡和有色大气层清晰可见。

 

他就站在那里,近乎痴愣地望向天空。其形象像是第一只望向宇宙的类人猿,亦如离乡者向故土的眺望。

 

La steaua care-a răsărit

我们如同天际中渐行渐远的明星,

 

E-o cale-atât delungă,

相隔着遥远的距离,

 

Că mii de ani i-au trebuit

它的光芒需要漫长的时间,

 

Luminii să ne-ajungă.

才能再次相逢。

 

...

 

2023年-???-太阳系-土星-国际第三空间站

 

空间站的中央电脑的摄像头坏了。

 

Sebastian之所以能发现这一点是因为他每天都在做视频日记。于是在相当平凡的,被困在空间站的第二个月里,他一如既往地打开电脑,调成录制模式,但那个银白色的摄像头没有扭过来捕捉他的脸。

 

这本来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直观来看,他在外太空生存下来不需要摄像头。可事实是,他的脑子里还有一个叫颞叶的部分,直接让几个月来积压的躁郁和愤怒同脱缰野马般在这个不如意的部分下喷涌而出,他迫切地需要撕咬,摧毁和破坏来发泄,另一部分理智又压抑住他直接带着空间站撞向土星的冲动。Sebastian重重地捶了桌面一拳,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操蛋的牛顿第三定律,现在他的整个指骨都在抽痛,那一下可能正好碾过他的某根痛觉神经,痛感扩散至手背,让他一时忘却了愤慨,转而去注意那股钻心的疼。

 

可他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空间站里没有止痛药,他甚至连个能冰敷的冰袋都没有,一切都要指望他那颗大脑自行分泌的内啡肽,在那之前,他可以先暂时用门控理论凑合一下。

 

——Sebastian一口咬上了他自己的手臂。

 

 

 

 

被爆炸冲飞的一瞬间,Sebastian脑子一片空白——标准的应激反应。生活不像小说,人们临死前总是能看到爱人家人的脸和微笑,那一瞬间对于Sebastian只有恐惧,失控的恐惧感攥住了他的五脏六腑,突如其来的加速度让他的脑袋狠狠地撞上了玻璃头盔,他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Sebastian发现他一个人漂浮在太空中,空间站已经走到了土星的背后,电子提示音提醒他氧气即将告竭,已自动减少氧气含量。好事是空间站的牵引绳居然缠住了他的脚踝,另一端挂在太阳能板上,看上去只要他再爬上两百多米就可以回到空间站:失重的,裹在二十厘米厚宇航服里的,缺乏氧气的两百米。

 

土星的背面有零下一百四十华氏度,抓住太阳板时他的热源电池就已经完全没电了,离他最近的一号气闸因为对接意外被炸开了第一道阀门,这位幸存者丝毫不怀疑如果他去开那层单薄的内气闸他就会被一整个空间站冲出的气体裹挟着丢进土星环里。那时他的胸口像是在被撕裂灼烧,每一下呼吸都是在从肺泡上刮血和皮层,然后他又很快感受到寒冷,最先是脚掌,他试着伸展脚趾,但似乎脚踝以下的部分都变成了石膏似的沉重无力。这是Sebastian最为真切地知道什么是匍匐前进的运动:他的下半身几乎完全失去移动能力,完全靠着上半身的核心力量扯着自己向完好无损的三号气闸飘浮。

 

Sebastian很难描述当他摸到三号气闸的闸门时的心情,或许根本就没有。他意识处于模糊的边缘,拧功闸阀花了他仅存的力气——然后惯性把他扔进了隔离舱,气闸在他身后合上,卡锁自动咬合,电子程序开始调节舱内气压。有意识或无意识地,Sebastian放开了头盔的咬合锁,氧气充进宇航服,在玻璃面上留下花白的雾气,以至于他过了一会儿才发现真正模糊他目光的是泪水。

 

 

 

 

Sebastian的所有个人用品都被和Enterprise号一起带走了。好在他在空间站的仓库里找到了基础的生活用品,印着NASAlogo的衣服,食物和医疗设备。他急需最后者,回到舱内后他意料之内地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生活没有给他太多接受现实的时间,很快他恢复知觉的下半身就开始清晰地传来痛觉,那时他才发现一块破碎的太阳能板穿透他的宇航服嵌入了他的大腿里。

 

空间站里的最后一支吗啡,大概是之前的队医留下来的,Sebastian不清楚它有没有过期(他希望没有),被他自己用来对自己进行了皮下注射。Sebastian对再次失去知觉的大腿进行了简单的手术和包扎,然后以最糟糕的姿态爬向医疗箱——那里有抗生素,大概率能避免他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外太空里感染。嚼着那些苦涩的白色小药片时他开始想外太空有没有破伤风梭菌,医疗箱里没有那么大量的青霉素,或许他该再找找甲硝唑。

 

Sebastian感觉又等了一会儿,那针吗啡的附带作用也开始显现出来。他的呼吸开始减缓,高强度的移动精神集中让他的体力消耗殆尽,倦意袭击了大脑,彻底昏睡过去的前一秒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张英俊又可爱的脸。

 

“Chris...”Sebastian喃喃道,然后陷入了沉睡。

 

 

...

 

 

时间回到现在。

 

Sebastian松开他的手臂,消瘦不少的胳膊上留下了一排清晰的牙印。胡乱抹掉口水后他还是打开了中央电脑,这两个月以来他并非混吃等死,他先启动了生活区舱体的自转以保持引力,空间站里剩余的燃料不够支持所有舱体运转到一年以后,太阳能板又被毁坏了三分之一,于是他只为控制室和宿舍供应了电力和氧气。最糟糕的是通讯设备几乎瘫痪,唯一完好的是一部非加密的无线电呼号机,设计的初衷是给地面无线电爱好者一个接通空间站的机会,但现在远在几亿公里之外的Sebastian不指望他能收到来自某个国家天文-无线电爱好者的讯息。比起那个,他自己动手调试了波频,在中央电脑里他找到了空间站的加密波段,然后自己照样更改——无线电是Chris手把手教会他的,因为他们曾经约定会靠无线电联系,Chris大概怎么也没猜到他教的东西最后会以这样的形式被用上。

 

Sebastian一直很担心Chris。

 

他知道他的男朋友的性格:偏执,固执,控制狂还有焦虑。爱情之所以能成为人类最不可思议的感情之一就是因为当它萌生时,你将无限爱戴对方的优势,长处和美好之处,而对方的一切缺陷,弱点和不理想都变成了你关心他的理由。Sebastian非常清楚他是多么地爱Chris,他很痛苦地发现比起让自己孤独地死去他更不能接受的是Chris将孤独地活下去,他几乎是迫切地需要和外界联络,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需要的是和地面方面留下属于Sebastian最后的信息,而不是就此消失在茫茫星海。可对于Chris,他最亲爱的男朋友,Sebastian发现无论他怎么做都是在对方的心口上揭疤撒盐。两个月里他反复质问自己:我会得到救援吗?会有人救我吗?我应当被救吗?

 

这几个问题似乎被杳无音讯的宇宙很好地回答了。他发出的所有求救信号都仿佛石沉大海般毫无回应,每当他怀着期望打开中央电脑渴望看到任何有效信号时,都只有宇宙里紊乱的电磁波在接收器里回荡,渴望逐渐变成了奢望,最后又变成了妄想。他已经有两三个太阳日没有看接收器了,这两天里他开始完成下一波宇航员的工作——毕竟他消耗掉了对方很多补给,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往土星纵身一跃,在那之前他也总要为人类做些什么。

 

接收器转了两圈,频道里什么都没有。

 

Sebastian没有特别失望。他打开这个软件,看着对方转两圈,再关上它,一气呵成流利得不像话。至于那些发出去的无线电信号,他想象它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宇宙里乱窜,反复震荡至慢慢消失。

 

他已经完全不指望会得到任何回复了。

 

不过Sebastian没有完全放弃。他还有机会,一年后会有另一队宇航员来到ISS3,如果他利用好手头的资源熬到那个时候,就有机会搭顺风车回家。这会是个痛苦且艰难的计划,但在那之前,Sebastian打算最后再向宇宙发送点信息。他曾经往多瑙河里丢进一个漂流瓶,渴望它顺流而下飘回罗马尼亚,而现在他要干一件相似的事:往宇宙中发射一段电信号,希望它能把他的的爱带回地球。

 

“他在键盘上敲击,看着电脑自动把字母一个个转换成抽象的波段,然后关掉了中央电脑。

 

窗外的星辰还在旋转,每分钟五圈,阳光偶尔晃过又消失,直面太阳的日子里Sebastian一天能看到五十三次日出,每次都只够温暖他一个人。

 

 

 

 

 

2023年-7月16日-太阳系-Brooklyn号

 

“搭把手。”James-Barnes咕哝一声示意已经进入控制舱的俄罗斯宇航员拉他一把。

 

Natasha耸耸肩拉住他的系带把他拖进舱内。人造引力让Barnes的落地姿势不太美好,他揉了揉抽痛的下巴站起来看着已经转过身在无线电发射器前忙碌的红发女人。

 

“还没有任何信号吗?”

 

“干净的就和你的脸一样。”Natasha眼皮抬都没抬。

 

Barnes发现在这艘船上大概没人能说过这位俄罗斯美女,他也不行,这姑娘呛起人来简直杀人不见血,在一帮壮汉猛男里竟然稳稳地坐在气场榜首,仿佛随时都能把她的同事像拎小鸡一样丢出舱门外。

 

他耸了耸肩,“和地面通讯时间呢?”

 

“十分钟后。”

 

“我知道了,你注意着接收器,我去开摄像头。”

 

Natasha闻言停下了手中得工作,她转过身靠在控制台上挑了挑眉,“所以说...你是支持方的啰?”

 

“什么?”James皱眉。

 

“支持方——就是说你赞同去救Sebastian-Stan,”她抱臂瞧着他,“地面上最近吵得不可开交,自从我们把Stan可能活着的信息带回去之后。”

 

“Steve说我们应该继续搜索,”Barnes指出,“我们没有违抗命令的理由。”

 

Natasha在听到总负责人的名字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而下一瞬间他看Barnes的眼神让他头皮发麻。“你们之前就认识对不对?...你和Rogers。”Natasha问。

 

“我们曾经都是空军指挥部的,”他斟酌了下语句,说,“但我没看出来这和执不执行命令有关系。”

 

“是没关系,”红发女郎展颜一笑,“我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而已。”

 

这话说得Barnes目瞪口呆,讲道理,这个女人是俄罗斯派来的间谍吧...???

 

 

 

这次和地面通讯时Brooklyn号还是只有Barnes和Romanova,剩下的船员中有一位视力极好的植物学家在实验室,一位电气工程师和一位丹麦籍军人还在补觉。

 

宇宙通讯一直存在延迟,看着对方几分钟前的模样是件很有意思却也很恼人的事。Barnes有时候会猜想在他说每一句话时地面上的人会是什么反应,然后他再等上一两分钟就可以揭晓答案。太空生活有时候很无聊,在这些细小处娱乐自己总是令人心情愉悦。

 

这次画面稳定下后他首先看到了Nick-Fury,然后是守在屏幕旁异常显眼的Chris-Evans,Barnes还记得上次通讯时这位博士还在尽力把自己埋入层层计算机后,再然后就是Steve了,他的战友,他的竹马竹马,他的好哥们儿以一贯的姿势站在摄像头捕捉范围的后方,每次Barnes作报告时都忍不住去瞟Steve那严肃认真的脸,看着他的小Stevie明明搞不懂高深的数据却仍旧一本正经地听,他知道这个和他一起从布鲁克林来的男人有一颗认真负责的心。

 

Natasha传来了任务简报。

 

Barnes舔了舔嘴角,一长条的报告条目中最上首的就是Stan博士的音讯。老实说他有点害怕干这个了,两个多月前他告诉Stan博士他男朋友这位心理学博士死在了外太空,一个星期前他又指挥Natasha告诉他对方可能没有死,现在他又得说这位幸存者可能没有熬过来。Barnes意识到这样反复无常的信息只会让Chris-Evans不断地被赋予希望再绝望,就像一只折了翼的鸟儿被抛上天又落回来,本质上还是毫无帮助。

 

他会怀疑这样做对Evans到底是不是件好事,但他同是也是Brooklyn的指挥官,是名军人,服从命令并合理地发出命令才是第一要务。

 

“这里是James-Barnes,Brooklyn号总指挥,今天是是Brooklyn号离开国际空间站的第二十一个太阳日,目的地是国际第二空间站,第一阶段预计需要二十三个太阳日,目前所有进度在计划之内。”

 

他瞟了一眼Steve,后者还是在盯着镜头一动不动。Barnes有时候觉得他没必要这么逼迫自己,例行公事的报告他大可以放松一下自己的大脑,他总有些担心这个倔强的小豆芽把自己压垮了(在亲爱的巴基哥哥眼里,身高六英尺两百五十多磅的Steve-Rogers怎么样都是还是那个跑几步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豆芽菜,这没得商量)。

 

“...首先,这半个月里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来自ISS3的信号,”Barnes叹了口气,“Brooklyn号怀疑宇航员Sebastian-Stan博士可能已经死亡。”

 

他又去瞄显示屏,这时候他又无比痛恨延迟了。他看到Evans的神色很明显地消沉下去,后者痛苦地捂住脸,他身后那位同组的黑人科研人员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很抱歉。”Barnes半晌干巴巴地说道,然后开始剩下的报告。他很希望趁着着这二十多分钟里Natasha可以从茫茫宇宙里找到点什么,Evans的眼神简直让人心碎

 

可一直到他结束报告,Natasha那里也毫无动静。屏幕两端令人窒息的安静让Barnes无所适从,一般个时间都会留给宇航员们和地球上的亲人们聊天,但Brooklyn号比较特殊,上面的船员大多都没有亲人,于是后来就渐渐变成了地面方面交代任务的时间。

 

[请继续对无限电信号的监测,]Steve突然说,Barnes注意到Steve说这话时Fury很不赞同地瞪了一眼他,看上去地面上真的被分成两派了,他想。

 

“收到,不过还有三天Brooklyn就要驶离ISS3的信号发射范围了,届时无论ISS3发送了什么东西Brooklyn都不可能再接受到,我们需要在有效范围内逗留吗?”

 

他的话刚传到对面Fury就非常明显地对Steve摇了摇头,看上去Steve自己也很犹豫,不过最后第一个开口的居然是Evans。

 

[不用了,请保持原定路线。]他说,[但这最后的三天里请你们一定要继续对无线电的检测...求你们了。]

 

“您言重了,Evans博士,我们当然会——”

 

Natasha从后面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她劲不小,Barnes立刻转过身瞪着她,用俄语问她:“你疯了吗?”

 

“早的很,”她用母语回应道,“但Stan博士可能已经疯了。”

 

“什么?”

 

我又收到无线电信号了,和求救信号一个地址,就在刚刚,”她突然放大了声音用英语说道,Barnes努力不去想听到这个消息后地面方面会如何炸开了锅,Natasha继续补充道,“还是摩斯电码,根据内容基本可以确认是Stan博士了。”

 

“根据内容?”他思考着什么样的内容才能一下子让别人确定一个宇航员的身份。

 

Natasha翻了个白眼,咕哝道:“让一下。”

 

俄罗斯宇航员把Barnes从摄像头前挪开,盯着空洞洞的像孔,说:“Christopher-Evans,一条来自第三空间站的无线电说他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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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门控理论:即一些疼痛信息比其他信息具有更高的优先级,当存在更高优先级的信息时,“门”会优先为他们打开而低优先级的“门”会关上。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我咬得够疼,之前的疼就感受不到啦!”的掩耳盗铃加心理暗示式治疗方法,但别说包子这么做傻,正常人被蚊子叮了挠痒也是一个原理,有时候还是很有效的。

2.开头那首诗是罗马尼亚诗人米哈伊-艾米内斯库的《望星》,全诗我po在这里:

La steaua care-a răsărit

我们同天空上升的星星

E-o cale-atât de lungă,

相隔漫长遥远的路程。
Că mii de ani i-au trebuit

它的光需要几千年的时间,

Luminii să ne-ajungă.

才能和我们相逢。
Poate de mult s-a stins în drum

它在遥远的蓝天上

În depărtări albastre,

可能早已陨灭。
Iar raza ei abia acum

可它的光线却刚刚

Luci vederii noastre.

照射到我们的眼中。
Icoana stelei ce-a murit

陨灭的星的影像

Încet pe cer se suie:

正在缓缓爬上穹苍。
Era pe când nu s-a zărit, 

它存在的时候见不到它的影像。

Azi o vedem, şi nu e.

今天看见它,它已经不在天空。
Tot astfel când al nostru dor

我们的情思也是这样,

Pieri în noapte-adâncă,

消失在深沉的夜空里。
Lumina stinsului amor

可幻灭的爱的影像

Ne urmăreşte încă.

却依然在我们的眼前浮动。

没什么可放的我们就照例吸包吧(av2902645):


作者的话:

磨蹭了好久,中途换了个电脑还差点把文档丢了好在有备份。写这章时满脑子只有INTERSTELLAR里的那句“love is the one things that transcend time and speace.",不知道有没有在文中体现出来。

比起赞和推荐更想要评论。突然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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